我今年16岁,去撒哈拉沙漠跑了趟马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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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媒体al pais为Steven拍摄的撒哈拉马拉松短片
我是耀华学校IGCSE 2班的唐宏淇,英文名是Steven,来自山东烟台,今年16岁。报名撒哈拉马拉松的时候,工作人员都以为我写错了自己的年龄,还特地和我联系核实。
我去的这个撒哈拉马拉松(Sahara Marathon)是一场公益赛事,举办地位于非洲北部的西撒哈拉,全程42公里,从阿尤恩出发跑到斯马拉。不同赛程起跑地点不同,但终点都是斯马拉。比赛今年已是第十七届,直到去年开始才有了第一次中国大陆地区的跑者参赛。比赛有全程(42公里)、半程、10公里、5公里四个项目可以选择。会有蛮多人只跑5公里去体验一下,但在这里,我完成了我的第一个全程马拉松。在这之前,我最长只跑过20公里的。
▍撒哈拉马拉松路线图
我现在回想起来,能想到的是七小时十九分钟四十秒的完赛成绩,是大片大片白花花的沙子,是磨出伤口的右脚,是三十度的高温加上非公路的跑道,还有我在下面想要与你一起分享的故事。
七个多小时后,
我的大腿已经失去知觉
”确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不知道是怎样的信念让我坚持到了最后。虽然我在去往撒哈拉之前已经做了最坏的预期,但整个比赛进行下来的难度还是远超了我的想象。
▍穿越撒哈拉的马拉松
我一个人跑去报了名,一个人就去参加了,一个人在五点起床,然后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就着一点点的光去找官方的巴士,说实话我差点走丢,不过很幸运最后还是找到了,没有错过这次赛程。
很多人看到了西班牙记者为我拍的短片,但其实短片中出现的那两小段路是开始与结束最轻松的两段路。最困难的时候,沙子松散到能吞噬掉我的脚,再加上大大小小的上下坡,我在尽全力跑的情况下都和走差不多。
七个多小时的不停运作,没有任何身心上的休息。身边三三两两的小队伍更是给了我深深的孤立感。渐渐地,身边的跑者选择了放弃。是啊,最厉害的跑者早已到了终点,剩下的我们比的已经不再是体力,而是毅力。
我的脚被磨破,大腿也失去了知觉,心脏似乎也在叫我休息一会。直到最后到了终点我也没能缓过神来。我想过无数种庆祝的方式,可在最后关头却发现我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能坚持下来就够了。
这坚持的背景是赛程末段一座座大沙丘,是三十多度的暴晒,是每三秒一只落在身上的苍蝇。它在我身上长时间的停留很有可能带来病菌,我必须在它们每次落下时抬手将它们赶走。
▍我 (左二)在马拉松举办地
因为这些,我会觉得很痛苦:因为脚上的伤和已经失去知觉的大腿;因为一个人跑了七个多小时,身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去沟通;更是因为其他跑者在就差最后一点距离时的放弃,这对我的精神是一种巨大的的折磨。
但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每当有人经过我的时候。他们都会用竖起大拇指的手势询问我的状况,在我回给他们一个同样的手势的时候,他们或是鼓掌,或是欢呼。一个个当地的不完全陌生的居民,他们对我的关心给了我很大的动力。
而且,当经过了最后一座大沙丘,看到此次行程和我一起的Cathy姐姐在终点等着我的时候,我瞬间又找回了丢失了一天的归属感。
我去之前做好了准备,
如果碰到劫匪就直接把钱全给他
有很多人觉得奇怪,我才16岁,这么小的年纪,正是上中学,功课又这么忙,怎么会无端端去跑马拉松,而且还是这么遥远的撒哈拉。这得从我的运动习惯说起。
平日里我经常跑,不论我跑多远我都觉得我还能再跑一段,我觉得自己的耐力比较好。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我不想去到大城市里跑一圈、逛逛街,就回来了,我想等一个更有意义的比赛。
我至今记得在我六七年级的时候,我的一个英语老师就跑过一场公益马拉松,我还记得当时她是在北京的长城上跑的。我翻遍了整个半年的项目列表,就为找一个类似的项目,然后我就看到了“撒哈拉马拉松”的标题。我看到这个标题的第一眼,我并不知道它是关于什么的,只是觉得很酷,所以就点开了。当我发现这是一场为了给难民营筹集善款的项目后,我毫不犹豫的把它列上了行程。
我知道即使我今年去不了,在我成人后的那年我也一定要去。所有人在得知此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反对的,毕竟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微笑是友好的通行证
为了让他们放心,我想尽各种方法给他们证明我过去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没有任何地方是毫无危险的,所以我也做了很多的准备。比如遇到劫匪直接把钱全给他,他就不会动武。后来发现是我多想了,当地的监管还算严格,而且人人都有信仰。我所见到的当地人几乎都信伊斯兰教,当然很多人还坚持着复国的革命信仰。在多重信仰下,当地人行为的规范,远超我所见过的很多国家。
我说服父母,向学校请假,
找陌生姐姐做担保,只为了能去成
”你们别以为,我参加马拉松是很顺利的事情,像什么因为我喜欢运动所以爸妈很支持,因为活动很有意义,所以老师会欣然同意我的假条。这些都是活在梦里。
其实最开始我家人和老师都是坚决反对的,但是我用尽了办法去说服他们。我说服大家的过程也充满了策略。
因为这是件如此善意并有意义的事,我就从爱的角度说服了我妈。随后我又通过要锻炼挑战的角度说服了我爸。
▍我(左二)和当地小朋友
为了不营造出吹牛的假象,我并没有在学校细说此次行程。不过有父母的支持就够了,至少我的假被请下来了。
除了学校方面的请假,我还给比赛方写了信,他们也给我回了邀请函。当然回信这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我随后立即用此邀请函申请了申根签(因为需要在马德里转机)。
未成年人想要独自拿到申根签的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我那几天每次想到签证还没下来的事都会心里一紧,生怕出什么问题。这个签证估计是所有的申请里最难的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最后找到了和我同行的Cathy姐姐,她来自上海,因为我第一次在网上见她的时候觉得她很年轻,所以就一直叫她姐姐,但其实她已经工作好多年了,在大企业职位也很高。
▍Cathy、我(中)和新认识的小朋友
在她答应为我担保后我突然就感觉到,这事能成。很幸运的是,真的成了。
那么难的我都克服了,
还有什么是完成不了的
”
就像我刚刚分享的在撒哈拉的经历和出行之前的坎坷一样,人通常会记住一些片段,可能是开心,也可能是不开心。但我却想不起以前的我是什么样一个人。通过和老师的对话,这些碎片拼到了一起,我发现了我这些年的变化。
虽然学校的Rita老师并没有教过我,但她作为学校的主管对我还是颇为了解。她说我从小就是个刺头,而且是她在耀华这么多年为数不多的那种。每次开会都会有老师提我的名字,说我最近又犯了什么事。其实我自己都快不记得了。老师也是用尽了各种方式来说我,可惜我软硬不吃。
其实倒也不是,平日里我还是挺乐观的,但是一旦被老师批评我就会我悲观起来,就会联想起之前所有不开心的事,变得异常暴躁。
我记得我被停课的那次,大概就是一件小事引起的,当时的表现已经很糟糕,老师也管不了就说要把我开除了,听了这句话我瞬间变得更加暴躁,在学校里见什么砸什么,直到被我爸来学校接走。现在想想,当初的我真和一个小魔鬼一样,不过还好这个魔鬼并没有长大,反而越长越小。
跑完回来,学校的微信公众号上推了一篇关于我跑步的文章,一下子在我朋友圈刷屏了,转发、点赞、评论、问候。这次朋友圈的刷屏给我的并不是出名后的欣喜,而是来自记忆深处的感动。
▍我(左二)把糖给当地小朋友
从一年级就来到耀华的校园里,跟学校里的很多人都应该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几年未在一起聊过天的小学老师,离开了很久的曾经最好的朋友,为我打饭十几年的大妈,来自他们的问候勾起了我所有最美好的回忆。
我也很为自己欣慰的是,这次回来之后我确实变了很多。先从跑步的角度来说,那么困难的时期我都度过了,还有什么是我完不成的。
再就是我更独立了,我的责任感时刻告诫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是啊,多么老套的一句话啊!从幼儿园起家长老师就在讲,可又有谁能做到呢?这十天,我遇到了几十个国家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每一个人都是陌生的。但是我很好地融入了他们,也很好地融入了当地的环境,这种经历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
▍奖牌是在当地的作坊制作
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跳舞,第一次被那么多记者采访,第一次独自融入到一个社会。这种锻炼对我的改变是巨大的。
回来的后我发现学校变小了,跟撒哈拉的整个难民营比起来太小了。不只是校园变小了,身边的朋友也变多了,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家一样。
本来不愿意参加学校活动的我,现在我特别愿意参加。“家”里举办数学周我就带头答题,象棋比赛我就去下,足球比赛我就去踢。学校的足球比赛少一个人,如果没人上场的话对我们队来讲是一种很大的劣势,而我的腿偏偏不争气,决赛前受了伤,韧带拉伤,小腿脚踝两处积液。本来不会踢足球的我最后坚持上场做不怎么需要跑动的守门员。
那场比赛我们赢了,那种胜利的感觉真的是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承担了本不属于他的责任才换来了那天的成功,我想这可能就是团队项目的魅力吧。
▍我(左)和新认识的朋友
我现在觉得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只要一件事是正确的我就愿意去尝试。因为之前的那场足球赛我现在爱上了足球,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爱好。这样我就可以在学习之余用运动的方式来放松一下,想想还挺不错的。
大方向的话我的目标是以生物为主,要是能学个动物学什么的还是很不错的。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事情,没人会知道。但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要成为那样的人需要怎么做,我想这就够了。至于这么做了以后终点会在哪里,我想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我只知道,回家后,我妈嘴里一直重复着“可把孩子累坏了”,可见她对我的担心,然后我觉得,我得感谢我的妈妈,这些年她带我不容易,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我的身上。有时候我都会觉得有压力,感觉她对我的爱我这辈子都还不起。
最有意思的是老师和同学,他们其实在我刚回来的时候还并不知道我到底去干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他们关心的几乎都是我黝黑的肤色,和被墨镜保护的那一条白色。其实,我是去了趟撒哈拉沙漠,跑了趟马拉松。你呢,要不要一起来?
口述 | 唐宏淇
整理 | 倪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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